幽幽熹微

05

“哟这谁啊，去哪儿拐的小鲜肉啊？”牌桌上的狄仁杰仍像执导影片时那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房间门打开他就分神朝花木兰这儿瞥了一眼，然后又将注意力转回牌桌上。“这张脸挺好看，下次我拍商业电影来客串一下？”

“少贫。”坐狄仁杰对家的明世隐白了他一眼，“人高长恭是拍电视剧的。”流量盛行的年头，他们电视剧制片人的圈子里高长恭这张脸也算是有点记忆点的。

拍电影与拍电视剧，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是小鲜肉，我就不年轻了？”花木兰开口的打圆场，消弥了即将打起来的嘴仗；伸手隔着衣袖握住高长恭的手腕，把他往房间里带。

这动作做的自然亲昵，让高长恭微微一愣，他在背后看不着花木兰的神情，只听得花木兰笑吟吟的声音，想她此刻面上也是笑着的，“你嫌弃我在变老了，那你找新的小花演女主角去。”

“别介，还是你和我默契多点，再说了不还是要和你冲戛纳么。”狄仁杰一边说着，一边杠了上家杨玉环的一只幺鸡。

“什么个关系嘛，男朋友？”一直不说话的杨玉环看着花木兰让高长恭往沙发上坐，自己又晃到牌桌后看百里守约的牌；“快说。”

“男性朋友。”花木兰打哈哈，“刚给人欺负了叫我去撑场子带上来，不过我顺手砸了人家场子他最近没得戏演，你们哪儿有活给我做个人情？”

杨玉环是音乐人，很难用到高长恭；她刚和狄仁杰拍完电影，狄仁杰也没资源给高长恭。意中所指只有明世隐。

明世隐笑了一下，碰了百里守约打出的白板，然后自摸胡牌：“行，那我下次让你来帮我忙你可不许推脱。”说着他扭头看了一眼高长恭，“明天中午十二点在大唐集团十五楼有个配角的试镜，有兴趣过来看看。”

碍于在场有个局外来客与其他人不太熟，这晚花木兰离场格外早；同时还带走了这个局外来客与牌技一般的百里守约。

从市中心的酒店回到郊区的住宅有些远，上车时偏又下起了雨，加重了这座城市晚上十点热闹散场后的车流拥堵。

归去缓缓，车开不了一会就得停。好在百里守约车技好，花木兰的车也好，没有很明显的起步与停顿干扰车内人的感官。

车内很静，与被雨水模糊的车窗外那五光十色的夜景所意味着的喧闹是两种不一样的环境色彩。按灭手机屏幕的高长恭用余光看了一眼坐在后座另一侧的花木兰，她上了车就开始闭目养神，一副很困的样子。而他才在微信上与伽罗打过招呼说自己提前离场回家了，并告知她在明天中午他会去参加明世隐电视剧一个角色的试镜。

“你睡着了吗？”他轻声问。

“没有。”她声音里明显有倦意。

“今天谢谢你。”

“你已经说过了。”

“不一样。”高长恭抿了抿嘴，“你知道我说的是…”

“嗯，我知道。”花木兰打断他，“但我觉得就是一件事情——我带走了你，你失去了一个机会，我补偿你一个机会，不就这样吗？”

“你为此欠了明世隐人情。”他提醒这个机会的代价。

“你不也欠了我的么，这就扯平了。”花木兰说的轻巧。

这却令高长恭皱眉，他不喜欢欠他人人情：“我该怎么还你这份人情？”

“没打算让你还。”花木兰她睁开眼睛往高长恭这边看了一眼，她语气平和，“至少总不是现在……你还在上升期又拿什么来还我，资源置换也用不到吧。”

确实，他能有的资源花木兰只要提出来也就会有，她用不着跟他置换。

“欠着吧。”她下了判词，“欠我一份情，等到我什么时候落魄了你雪中送炭也不枉我现在对你好。”

“你……”高长恭想反问她也会担忧所谓的“落魄”，却又觉得这话问出来终究不好，生生止于舌尖。

一瞬间又是心念百转，花木兰这样少年得志的都担忧有朝一日失意；他高长恭这样生长于富贵之家又曾家道中落的人如何不同生惶恐——惶恐这一切所得皆是镜花水月，梦幻泡影。

“我什么？”花木兰耳尖，听出了他有话未说完。“说。”

“你总是对人这么好吗，无条件的施以援手又不求回报。”高长恭望着她侧脸，问出了压在心中一夜的问题。车窗外的灯光打进昏暗的车里来，给她的面容镀上了温暖的昏黄。

如果对别人的好与对我的好太相似，那我不太想要。

这个问题换来花木兰一声嗤笑：“我是滥好人吗，我的援手这样不值钱？

“我只帮我觉得应该需要帮助的人。

“我同情你啊，高长恭。”

她转过头来对上高长恭的目光，这次面对面她不再对他笑了。

她眼睛里有着名为哀伤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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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快乐，好吧我知道晚了点。